晒了半天太阳,每日按照一天三顿用药。接下来几天,牛大人情绪稳定了许多。
甲字号大牢的犯人得知牛大人得到了一次免费晒太阳的机会,就有人想要东施效颦,疯一疯,省下一百两,很值啊!
陈观楼气笑了,敲打着诸位犯官的牢门。
“都给我听好了!你们是真病还是假病,本官一眼就能看透。就算我看走了眼,也逃不过穆医官的双眼。还有,你们谁有钱,谁没钱,我心头门清。谁要是想蒙混过关,乱来一气,半年内不许放风。听清楚了吗?”
犯官们闻言,纷纷沮丧摇头。一点空子都不给钻,没意思。小小天牢,何至于搞得这么严谨。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涉
打一棍子给个甜枣。
陈观楼开始上鸡汤,上情绪价值,化身大忽悠,“各位官老爷,你们不缺那一百两。与其整日琢磨如何省钱,不如好好思虑如何早日出狱。我对你们抱有极大的期待,你们都是通过科举走到今天,都是有着真材实料的国之栋才。相信,以你们的智慧,早晚都能走出去。若是谁需要跑腿传话,尽管跟我说。我收费公道,童叟无欺……”
“你的价钱越来越高,开口就是几千上万两。我们纵然有点家资,也经不起你这么祸祸。我可是听说了,当年你还是狱吏的时候,收费可没这么贵。那会几百两上千两就能请你帮忙疏通关系。陈狱丞,你要真心盼着我们出去,好歹你把价钱降一降!”
“是啊,降一降!”
犯官们开始起哄。
陈观楼很气愤。
他升官了,如今乃是天牢狱丞,服务价格随之增长有错吗?
没有错!
这帮王八蛋,贪污的时候可没有嫌钱多,这会却嫌弃他的要价太高。
岂有此理!
“都给我闭嘴!我这是市场价,你们要是嫌贵,就去找便宜的,我肯定不拦着。但是能不能办成事,那可保证不了。”
“陈狱丞,天下的钱是赚不完的。你给点优惠,我们就请你帮忙。好歹认识这么多年,也算有一份香火情。”
陈观楼默默翻了个白眼,屁的香火情。
这帮犯官出狱后,首先丢在脑后的就是他们这群狱卒。大街上见到,也是装作不认识。脾气暴躁的,直接命人驱赶。
大家就是露水情缘,因缘际会相识在天牢,一锤子买卖。
谈香火情,哼,这帮犯官忽悠他头上,打的一手好算盘。
“实在是抱歉,价钱定下来,暂时改不了。将来,将来若是有机会,我再调整价格。你们自个想想我的话,有没有道理。多琢磨出狱的事情,少琢磨省钱的事。你的脑子是用来治国,用来牧民,而非整日算计斤斤计较。大家都是官,犯官也是官,要有格局!今日谈话结束,就这样吧。”
陈观楼忽悠一顿,赶紧离开。
有一句话他没骗人,这帮犯官都是人才。若是群起而攻之,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将他淹了。
正所谓双拳难敌死手,舌战群儒这种事,毕竟是极罕见的。否则也不会被记录下来,当成典范宣传。
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,回到公事房,就接到一个消息,肖金死了。
“你说什么?”
“哥,肖金死了!”卢大头肯定地说道。
“这怎么可能,什么时候的事,怎么死的?你不会听混了吧。世上同名同姓的人何其多。”
“哥,小的生怕弄错,特意上肖金家里瞄了眼。他家里已经挂起了白幡。”
陈观楼还是难以接受,“你找对地方了吗?肖金早就搬了家。”
“我再三确认,确实是肖金的新家。我不敢骗你啊,哥。这种事情,我岂能开玩笑。”卢大头赌咒发誓,再三保证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。
陈观楼颓然坐下,“我知道他迟早有一天会死,怎么会这么快。他才出去多久,才发达几天,怎么会这么突然。去,将陈全给我叫来。”
陈全急匆匆赶来,得知肖金过世的消息,当场呆愣住。
“这,这不可能啊!前几天我还瞧见他,好不得意。跟在几个官员身边,那气势比当官的还足。怎么可能突然就死了。”
陈观楼揉揉眉心,“我也不相信这是真的。但是卢大头信誓旦旦,以防万一,你带几个人出去打听打听。先从账房支一笔银子。我另外安排人去一趟六扇门。街面上死了人,六扇门肯定清楚。”
陈全浑浑噩噩,支了一笔钱,带着人出门去了。
穆医官跟他说道:“听人说,行宫那边热闹得很。不过,肖家日子不太好过。皇帝身边有了奉仪郎,肖长生失宠了。肖金跟着肖长生混,或许是受到了牵连。”
“区区一个奉仪郎,就将肖家打得招架不住。这点战斗力,肖贵妃还夺什么嫡,早点认输得了。”
陈观楼狠狠吐槽。
夺嫡的道路上,风霜雨剑,阴谋阳谋,起起落落,再平常不过。
若是一个奉仪郎就能将肖家打败,肖家趁早抹脖子得了。想当年,人家江图遭遇了多少坎坷,天天都是以箩筐为单位的弹劾奏本,天天都被人指着鼻子骂,天天都有人下绊子。人家都躲过去了。
若非先帝一命呜呼,哪里轮到肖长生嚣张。天下最大的佞臣,朝臣最关注的人依旧非江图莫属。这才是宠臣该有的待遇跟能耐!
必须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,方有资格做皇帝身边的宠臣!
穆医官缓缓摇头,“话不能这么说!肖家发家之前,本就是普通人家,小门小户,缺少底蕴。发了家,置办了产业,养了师爷谋士,这几年看似风光,实则犹如空中楼阁,缺乏根基以及人才。
这些,再多的钱财也弥补不了,只能靠时间,靠一代一代的肖氏子孙,方有可能追平差距。如今奉仪郎取代了肖长生,在陛下跟前得宠。若是此刻有人趁机一拥而上,肖家必定会伤筋动骨!肖金跟在肖长生身边做事,主家倒霉,他自然不可能独善其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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