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然不是。”
“即使没有劫掠，这样的补给线也只有十分之一的粮食会到达前线。”
李维摇摇头。
梅琳娜轻抚胸口，如果李维点头，那战地医院的事爱谁谁反正她是拒绝的。
“我们的人手也承担不起大兵团的收治任务。”
“除非有整个伍德领和医院骑士团的支持。”
李维小小地试探了一下。
梅琳娜装作没听懂，她也是有苦难言。
「我要是能在伍德领当家做主，又何苦跑来荆棘领？」
梅琳娜瞥了一眼李维的手，指节上的老茧显然是没时间用药水涂抹的，烈日炙烤的手背色差也很明显。
梅琳娜心想大家都挺不容易的。
“荆棘领的作战计划里，第一阶段是向库尔特的西北佯攻，尽可能地牵制、消灭西边来的援军。”
李维的手指返回地图的西北角。
“哈尔库林？”
梅琳娜棕灰色的眉毛向上挑起，十五年前的大战她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。
李维叹了一口气，他想起了贝尔·格里斯，感慨道：
“熊鹿战旗能在哈尔库林升起第一次，就能升起第二次。”
“就看那位太阳王还要不要脸了。”
关于这一点梅琳娜无从辩驳，同时她也真心希望李维能获得胜利。
“但这和你说的战地医院有什么关系？”
李维拿出羽毛笔——家里的狮鹫“萨摩耶”进入了褪毛期，李维薅了不少狮鹫的羽毛——在地图上圈出三角绿洲所在的位置：
“这是我一开始选的战地医院的地址，和各处前线的距离大致相等，方便伤员转运。”
梅琳娜伸出手指，骨肉匀停，笋尖藕白，指了指明显离荆棘领实控线还有一段距离的三角绿洲：
“我记得你说过战地医院是建立在后方的？”
李维一脸的理所当然：
“真打起来这里就是后方。”
“在荆棘领，我们的后方通常都是指敌占区。”
杏眼转了一圈，梅琳娜没能从李维的脸上瞧出什么端倪。
“但正如之前所说，这里的水源人畜共饮情况非常严重，夏天的时候还不明显，到了秋天……”李维接着说道。
“我知道了、我知道了！”见李维又要开口说“粪口传播”，梅琳娜马上打断。
李维又在地图上圈出了几个小点：
“而这些小绿洲远离主干道，污染情况要好很多，也是我们会出兵占领的地方。”
“这些小绿洲只要有一定的医疗力量，完全可以作为独立的医疗点救治轻症患者，从而减轻三角绿洲的医疗负担。”
“我将它称之为次级医疗点。”
“随军医生——次级医疗点——战地医院，这就是我打算试验的模式。”
“但由于草原作战的特殊情况，我不能保证没有库尔特人渗透到这些小绿洲。”
李维言辞恳切，毕竟救人这种事总是要靠医生的主观能动性的，他把人骗过去除了结仇也落不到什么好处。
梅琳娜沉默不语，她见识过战争的伤亡不假。
但作为医生被动地接受使命，和作为战略的决策者主动地把生命堆砌成一个数字，两者所背负的压力是决然不同的。
「这也在爷爷你的考虑之中么？」
梅琳娜想起了出发前爷爷特地给自己抽调的诸多精通医护的人员。
「用一批药户的性命，去填平那個蠢货堂哥的账？」
梅琳娜的嘴角扯出一丝讥笑。
「那些都是我的领民了！」
“很抱歉，我拒绝！不论是三角绿洲或者那些小绿洲。”
梅琳娜摇摇头。
李维心中遗憾，盘算着蒜素的事情要不要抖搂出去作为交换。
“带我亲自去看看吧！”
梅琳娜斩钉截铁地说道，绿色的眼眸里燃起亮光。
李维猛地抬头，对上的却是梅琳娜狡黠的笑容：
“我想荆棘领的骑士们，应该可以安全护送一位女士去往前线勘察吧。”
“事涉伍德，不，我的领民安危，我有义务了解清楚情况再做判断。”
“另外，关于受伤、战死者的赔偿，需要先行敲定！”
“再有，格里斯的诊金要用库尔特的成年男性战俘支付！”
“以伍德家族的名义起誓，梅琳娜·伍德是荆棘领的盟友。”
这样的誓言显然是“不合规”的，但梅琳娜壮着胆子伸出右手，食指上的“四叶草乌鸦”的宝石戒指熠熠生辉。
李维抿住嘴角的笑意，从胸口口袋中抽出从来没用过白手套，戴上，轻轻牵起梅琳娜的手，嘴唇碰触一团暖玉，旋即分开：
“以谢尔弗的名义起誓，荆棘领的谢尔弗是梅琳娜·伍德坚定不移的盟友。”
“至于赔偿和诊金，我想我有一个更好的方案！”
梅琳娜伸手制止了正欲开口的李维：“不对不对，我应该要先去实地考察再来开价。”
李维觉得还是先打消她亲自去的念头比较重要，想了想，开口说道：
“作为盟友，我建议梅琳娜小姐派遣您的几名心腹随荆棘领的斥候们北上。”
“毕竟对于斥候们来说，必要的时候他们需要在马背上完成、完成赐宴。”
“赐宴”是排泄的“宫廷叫法”，虽然在李维听来还不如平铺直叙呢。
一想到日瓦丁的那些宫廷大臣们天天“赐宴”、“赐宴”的喊着，李维属实有点绷不住了。
梅琳娜果然俏脸一黑，不再言语，被李维吻过的手也背到身后用力抹了抹。
李维松了一口气，战地医院的事算是搞定了，额外收获“脑后有反骨”的小富婆神医一枚。
「看来伍德家才是真正的父辞子笑、兄有弟攻啊！」
“没什么事的话，我就下去安排了？”
“烦请梅琳娜小姐尽快给出一份北上的名单。”
得了好处的李维突出一个乖巧和毕恭毕敬。
“等一下！”
梅琳娜两只小手在地图上啪啪作响：
“那后面呢？你们要怎么去艾车莫尔？”
“你不是说最终目标是艾车莫尔吗？”
李维抚摸着怀里尤利娅和雪地巫师议会的回信，脸上的得意在梅琳娜看来简直是“面目可憎”！
“空投和舔包是好文明，库尔特不得不尝。”
“我要给库尔特一点，小小的空输震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