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楔形方阵，前进！”
白马山的外围，骑士高呼着举起手中的长剑，传令官的令旗挥舞，身后的步兵营排出队列，架起长枪，稳步向前。
每周两次的阵列操演正在进行。
骑士们虽然多以骑马的形象出现在世人面前，但步战基础理论是每个骑士的必修课。
毕竟不是什么地形都适合马上作战，而充当基层指挥官的骑士们往往也要指挥步兵线。
山坡上，李维观察着士兵们的一举一动。
作为边境伯爵之子、大军后勤的负责人，基础的军事理论李维的脑海里自然是有的。
但最基础的士卒操练，前身还没来得及实践。
李维眼下正是要把脑海里的记忆翻翻捡捡，总结归纳、大胆尝试。
很快，在李维的视野里，步兵营到达了预定的阵线。
队列前方和左侧的令旗挥舞，每一排站在最左侧的队长大声呼喝，第一排的士兵也准确地报出了旗语的含义；于是楔形的队列随即向外“坍塌”，展开成方形队列。
对于一支古典军队来说，阵列的第一排和最左列的士兵往往都是最精锐的。
密密麻麻地长枪随即落地，斜指向前方，在白茫茫的雪地上，浇筑起一片黑色的钢铁森林。
“步兵线是军队的躯干。”一旁陪同的海因利希见此情景，有感而发，“复读”了自家父亲阿尔帕德的名言。
“比农奴们确实要好很多，就是投入也不小。”负责安保工作的黑骑士也给出了中肯的评价。
李维点点头，这些完成了基础扫盲的士兵最起码不会出现左右不分、记不住旗语的情况，加上起点戏剧院的宣传工作，军事素养就远非普通农户可比。
在战场之上，谁的组织度越高，谁就占了先机。
骑士团这一军事组织的兴盛，正是占了此理。
当然，诚如黑骑士所言，培养成本也比拉壮丁要高得多。
“他们就像是白糖，倒入适量的水里，就会变成可口的糖水。”
这里没什么外人，李维也不忌讳吐露一点心声——把步兵营作为军官培训营来培养，战时无论是扩军还是人员外派，都能在短时间内拉起一支战力不俗的步兵队伍。
不求他们像诺德的皇家步兵一样摧城拔寨，只要有着基本的纪律，给弓箭手营造安全的输出环境、给骑士们做好“铁砧”就行。
对于步兵和炮兵李维也有更长远的想法，不过这要取决于科技攀登的成果，短时间内不太可能实现。
这般想着，远处的通信兵飞奔而来：“子爵大人，有伯爵府的来信。”
李维又看了一眼山坡下正在变阵的步兵方阵，接过信筒，拆开信封：
「列奥纳多·达·芬奇已经抵达瓦兰城……」
此刻天寒地冻，李维心中却有一股暖流涌起，脑海中浮现出梅琳娜宜嗔宜喜的俏脸。
对李维来说，达·芬奇的到来真是意外的惊喜！
李维暗自反思，自己这段时间连信都没给梅琳娜写一封，多少有点“注孤生”了。
「情书应该怎么写？在线等，挺急的！」
对母胎单身的李维来说，“情书”这东西跟“流体力学”属于一个难度级别的。
年纪更大些的夏洛特和奥尔良感受到了子爵大人浑身散发出的“春天的气息”，对视一番，挤眉弄眼。
尚且年少的海因利希不明所以，见李维长久的呆愣不语，出声问道：“大人，出什么事了吗？”
李维回过神来：“过段时间有智者上门，待会儿我会写一份实验材料，夏洛特和奥尔良去准备。”
夏洛特和奥尔良苦着个脸，心知自己一番作怪被眼尖的李维抓了個正着，连声应下。
话音未落，又有驯鹰倌寻来：“子爵大人，来自雪地巫师议会的信件。”
拆开信封，艾莎的花体字映入李维的视线：
「尤利娅老师说，伽利略·伽利雷法师想要与您面谈……」
「还有，我大白兔奶糖吃完了！」
信里还简单介绍了伽利略的性格特点、兴趣爱好以及近年来在雪地巫师议会的所作所为，堪称一份简单的“背景调查”。
李维沉吟一番，复盘了近日以来自己所做的保密措施是否还有疏漏之处。
确认无误后，李维对海因利希吩咐道：“将我的亲笔信转交给你的父亲，请他派兵进驻白马山前线30里。”
海因利希领命而去。
柿子要捡软的捏，按照便宜老爹的说法，达·芬奇和他的弟子们并非什么厉害的法师；而伽利略在尤利娅的评价里是“人类法师中的佼佼者”。
最重要的是列奥纳多·达·芬奇是维基亚人，家人是他最大的顾虑；而伽利雷家族远居诺德东南，荆棘领就算想要打击报复也是鞭长莫及。
是故，李维打算先让便宜老爹带着达·芬奇一行人来一趟，再带着哈弗茨一起去面见伽利略。
打定主意，李维便先后给哈弗茨和尤利娅去信。
“尽人事，听天命。”
李维扫了一眼山坡下步兵营排出的空心圆阵，喃喃自语道。
……
狮鹫的唳鸣声远远地传来。
不久之后，“萨摩耶”收拢羽翼，自空中俯冲而下。
经历过第一次褪毛期，“萨摩耶”白色的颈毛多了一丝暗黄，鹰喙的尖吻部也变得赤红——这些都是它逐渐走向成熟的标志。
不过以狮鹫的成长周期来说，未来二十年里“萨摩耶”还要经历七次褪毛才能成为一只成年的狮鹫。
作为心高气傲的【魔法生物】，“萨摩耶”对承载达·芬奇一行人充满着抗拒，一落地，就迫不及待地扬起前半身，将师徒四人从身上抖落下来。
眼见哈弗茨骑着双足飞龙落地，“萨摩耶”赶忙躲到了树林子里，收拢翅膀，将头埋在前爪下，一幅“你看不见我”的模样。
李维一眼就认出了列奥纳多·达·芬奇。
或者说，一个有着“强者专属发型（光头）”、络腮胡却异常茂密、整个头部的毛囊生长状况属于“上下颠倒”的老头子很难不引人注目。
李维捡起达·芬奇的帽子，将灰尘拍拍干净，递了过去：“我从梅琳娜那里听闻了无数关于您的智慧，很高兴见到您，列奥纳多·达·芬奇先生。”
达·芬奇指了指自己锃光瓦亮的脑门：“早知道我应该戴一顶假发来的。”
李维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发际线：“智慧和头发总是很难共存的，达·芬奇先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