环湖别墅。
天边露出鱼白。
窗帘遮住了房间里狼藉一片,各种手办散落,床榻也破烂的不像话。
裴清川躺在沙发上,让时亿靠在自己怀里躺着,身上盖着一层薄被。
他长腿耷拉在沙发边缘,磨到出血的脚指已经愈合并长出了新指甲。
裴清川大手揽着时亿的腰身,眉宇间紧紧皱着,睡得并不是很踏实。
时亿醒过来的时候,明显感觉到一丝异样,她挪了挪身体。
但是贴的太紧。
窗外鸟雀还在窝里就被叫醒,不自觉地高高扬起头。
两人闷哼了声,足以可见昨晚的放纵。
裴清川收紧手臂,贴在她耳边,轻轻蹭了蹭。
时亿脖颈扬起弧度,长发随之垂落在沙发边。
薄被倏然滑落在地。
旁边的茶几被人一脚抵住,桌上那杯茶水洒落,顺着桌腿淌下。
窗外已经大亮。
茶几上的那杯茶水早已倾倒,地面一片茶水痕迹。
……
时亿没有叫醒沉沉睡去的裴清川,直接去了地府大殿。
后土皇来临,地府近乎颠质的对她发出欢迎的震颤,如果地府有腿的话说不定已经蹦跶起来跳笔芯舞了。
地府亡魂与鬼差都被地府震颤压迫的弯下腰,已经考上公职的裴老六和裴老七也在其中。
时亿当时去截的只有选择投胎的裴夫人和裴老五,老六和老七还不知道这位使她们折腰的后土皇与她们有何渊源。
所以老六和老七被叫去地府大殿的时候,还以为自己犯错了呢。
姐妹俩边走边复盘。
老六嘀咕道:“最近处理的事务没有纰漏,你有吗?”
老七摇了摇头:“也许不是犯错了,说不定是要奖励我们呢?”
“希望如此吧。”
老六和老七穿的都是职业套装,精神又干练。
等她俩走进地府大殿,看见时亿的时候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。
“时亿,你怎么来了?”
“我天,你别不是死了吧?”
姐妹俩一下子就急了。
老六伸手就去拉时亿:“快快快,趁着身体还没僵硬,我送你上去。”
阎王爷:“……”
四大判官:“……”
违规操作的时候都不用避开他们的吗?
老七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在旁边站着,脸色都吓白了,使劲打了打老六抓着时亿的那只手:“六姐六姐……违规了违规了……”
老六瞪着老七:“违规就违规,我回来扣我的福运抵消,她要是死了,小九就活不成了……你起开!怎么回事,关键时刻掉链子?”
老七使劲闭了闭眼,朝着旁边使眼色,然后尴尬的开口:“阎王好,四位判官好,呵呵呵……”
笑得比哭还难看。
“……”
老六终于瞥见大殿里的情况了,她尴尬的笑了笑:“嗨~领导们都在啊,好巧啊!”
阎王爷斜眼睨着老六:“不巧,本王叫你来的。”
老六没敢吱声,偷瞄了眼时亿,歪头靠近她,压着声:“你怎么能来地府大殿,你要是在外面,我还能……”
“诶诶诶!当本王聋了?”
阎王爷无语的打断老六,生怕时亿觉得他管理地府没规矩。
时亿眸中带笑,终于开了口:“行了,她不是说了吗?要用自己的福运给我抵消寿命呢。”
阎王爷:“……您需要她那点福运吗?”
时亿:“啧。”
阎王爷抬手“啪”打了自己嘴巴一下。
就在这时,大殿外传来了喊声。
“小六小七。”
“六姐七姐!”
裴夫人和裴老五跟着鬼差走进大殿。
老六和老七一脸错愕的看着他们。
“妈,五哥?”
“你们不是投胎去了吗?”
裴夫人目光激动又期待的看向时亿,眼尾泛红:“孩子,你是来带我去见他们的吗?”
时亿轻笑着点点头:“嗯,都回来了,现在带你们上去聚一聚。”
“带我们上去?”
老六松开时亿的手,后怕的拍拍胸口:“原来你不是死了下来的啊?等下,你带我们上去?”
老七也看向时亿。
时亿不欲多做解释,扬手一挥便将他们收起来。
“晚点朕再送他们回来。”
阎王爷和四大判官们纷纷弯腰行礼:“臣等恭送陛下!(臣等恭送陛下!)”
时亿离开地府,又去了趟天师府。
她没有惊动天师府弟子,取出锁魂钟,就回了环湖别墅。
对她而言前后也用不了多少时间,只是没想到回来的时候,裴清川已经醒了。
他赤足坐在沙发边,低垂着眉眼,已经愈合的漂亮手指搭在双膝上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时亿走到他面前,她弯下腰,歪头和他打招呼:“小貔貅,怎么醒啦?”
裴清川像是受惊一般抬起头,那双黑眸盛着不安与恐慌,却在对视上她的那一瞬间变成了欣喜与激动。
“你回来啦!”
裴清川将时亿拽进自己怀里背靠着他坐下,双臂紧紧地环着她,下巴搭在她肩上。
“怎么了?”时亿侧过身子,一只手环过他后颈,手指在他的耳尖捻了捻,“做噩梦了吗?”
裴清川耳后泛红,面上冷静地回答:“没有。”
不是做噩梦,是他醒过来没看见时亿,有些怀疑自己所在的世界是真是假,昨晚的时亿是真是假,会不会都是他想回来想昏了头?
“我只是有点不敢相信我真的回来了……”裴清川声音闷闷地,把脸埋在了时亿颈窝,轻轻蹭了蹭,吸了一口又吸一口,像是怎么都吸不够一样。
他忽然掀起长睫,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时亿,唇瓣贴着她脖颈一开一合地说:“下次出门带我一起好不好?”
时亿心安理得靠在他怀里,挑着眼尾看着他,“怎么?我要是不同意,你现在打算咬我吗?”
“……”
裴清川没说话,张嘴就咬了下去。
但是他又不敢使劲,咬完以后又轻轻舔舐,一副懊恼又没有办法的模样。
时亿笑的趴在他怀里,终于解释了:“我不是跟你说了,今天要送你一份礼物,哪有人去取礼物还带着人去的?”
礼物?
裴清川怔了怔,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。
不过他看见时亿太上头了,只想狠狠地做,想把这些年的思念一下子全部给她。